希爾維雅不敢怠慢地加快步伐,兩人便疾走在這寸草不生的沙石地上,半晌,他們終於穿過了明明沒幾公里,卻異常遙遠的「死亡的域地」。


喘吁吁地停下腳步,兩人前腳才剛離開「死亡的域地」,下一秒,方才追趕的骷髏頭便全數崩毀,紛紛化為沙塵隨風飄揚。


「這......」希爾維雅有些愕然地看著前一秒還在死命追趕他們的骷髏人一瞬間化成了沙塵消失,不禁咋舌。


「......上面。」抬起頭,蒼空撥開擋住視線的黑髮,瞇起異色瞳子指著夜空。


也跟著抬頭的希爾維雅看見了宛若月牙般的狹長白影。在夜空中,那銀白的影子顯得特別顯眼,牠晃悠悠地飄在半空中。


希爾維雅認出了那個白影是什麼了。


──呃,古羅尼特,我不太喜歡你化為原形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的原形太大隻了.......


希爾維雅乾笑,看著白影逐漸飄近他們倆。


那條飄在半空中的白影便是一頭銀色的龍。


銀龍半瞇著那雙湛銀的眸子,然後張開了龍嘴,倏然,青色的火焰赫然從牠嘴裡吐出,立刻噴向地面。


沙地上頓時蔓延著一片艷青色的火海。


「......太誇張了啦......」希爾維雅哭笑不得地說。


這時,從火海中毫髮無傷地衝出幾抹人影,跑在前方的聖洛斯雙手張著結界,快速奔向了希爾維雅及蒼空的方向,所有人跟著聖洛斯紛紛踏出了「死亡的域地」。


「我快死了.....」才剛踏出,聖洛斯便撤掉了結界,不支倒地的仰躺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辛苦了。」希爾維雅乾笑,一邊將視線往上望,果真看見那銀龍哼了一口氣後,緩慢地飄了下來。


銀龍的身上跨坐著黑髮碧眼的女人,那女人正是與古羅尼特墊後的塞菲洛絲。


躍下了地,塞菲洛絲朝希爾維雅走了過來,輕呼一口氣說:「看來是平安無事。」


希爾維雅揚笑,然後看了看塞菲洛絲後,便將視線放往身體正在發光的銀龍身上。


銀龍的身體上透著一抹淡淡的銀光,緊接著,那抹龐大的身軀開始逐漸縮小、抽高,然後成形──名為古羅尼特的男子正淡淡地站著那裡。


「不就一堆白骨,何必這麼費力?」他雙手抱胸,冷哼一聲。


「是啊,把東西全燒光了,你何必這麼殘忍?」希爾維雅笑得一臉人畜無害地說。


古羅尼特撇了撇嘴角,刻意忽略希爾維雅額角邊的青筋,將視線撇開,試圖逃避現實。


方才的那陣騷動,絕對會引起麗霞城內的人的注意的.......


嘆氣,希爾維雅正想轉頭去看看其他人時,身邊忽然爆出一陣驚叫。


希爾維雅一怔藍眸,立刻轉過頭去,倏然,一隻白色的老虎正眨著蒼藍色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們。


離牠最近的是緋妮絲及薩塔,而方才的驚叫聲便是由緋妮絲所發出。


緋妮絲抽著指頭,有些緊張地看著眼前的猛獸,下意識地握緊手上的弓,想要攻擊。


不料,身旁的薩塔卻是一瞇紅瞳,飛快地拔出雙白劍,朝白虎衝了過去。


「等一下,薩塔!」希爾維雅驚叫。


白虎也沒有給薩塔攻擊的餘地,牠立刻躍起身子,撲向薩塔,倏然,尖牙利齒赫然咬上了薩塔的肩膀。


一人一獸扭打在一塊,看得旁人很是觸目心驚。蒼空和聖洛斯的反應較快,前者立刻拔出了槍,瞄準著撲在上方的白虎,後者則是立刻開始念咒,準備張開結界保護眾人──


塞菲洛絲瞳孔一縮,立刻攔下了蒼空的動作,那雙冰碧色的瞳子正冷冰冰地瞪著他,壓著他的雙槍,不肯讓他開槍,而古羅尼特則是輕哼一聲,將視線轉向轉開,不想理會。


正當白虎發出了吼叫聲,張開血盆大嘴準備朝薩塔咬下去時,希爾維雅出聲了。


「住手,莉絲梅德!」


倏然,白虎停下了攻擊,牠抬頭,蒼藍色的眸子慢慢地往希爾維雅的方向望去。


被壓在下面的薩塔難得沒有吭聲──雖然牠的爪子踩在他的頭上很不舒服就是了──屏住氣息看著白色的老虎,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緊接著,白虎離開了薩塔的身體,牠緩慢地走向希爾維雅,倏然,牠的身體開始發出了淡淡的光芒。


牠的身形開始收縮、抽高,然後成形,待光芒褪去時,一名身著暴露衣物的白髮女子正佇立在希爾維雅的面前。


女子身上穿的衣物很少,布衣只有擋住胸前,腰際的地方是裸露的,而下半身也是布衣所製的短褲,大腿下一覽無遺,看得別人很是臉紅心跳。


而在裸露出來的腰際部分,有兩瓣菱形交錯成「X」的刺青正乖乖地躺在那裡,在白皙的皮膚上,那艷紅色的刺青顯得特別顯眼。


白髮藍眼的女子靜靜地注視著她,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害得希爾維雅也有點戰戰兢兢,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由她開口。


忽地,女子微啟唇畔,緩慢地開口問:「妳.....是誰?」宛若機械似般的聲調,令在場所有人皆是一愣。


「我......」希爾維雅忽地遲疑了,唔,她究竟該怎麼回答?


「妳.....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女子再度詢問出聲。


「莉絲梅德,妳不認識主人了嗎?」塞菲洛絲走上前,挺身擋在希爾維雅的面前,與白髮女子相望。


「......主、人?」她的眸中瀰漫著空洞,毫無情緒的模樣看得希爾維雅眉頭一挑。


「等一下,塞菲洛絲。」將欲開口說話的塞菲洛絲拉到身後,希爾維雅上前一步,然後抓住了莉絲梅德的手腕。


正好一旁的古羅尼特也上前幾步,半瞇著銀眸,抓住莉絲梅德另一隻手的手腕。


「『攝心術。』」輸了點魔力進去她的身軀時,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個名詞。


「什麼攝......」薩塔正好起了身子,準備站起來時,便聽見這個詭異的名詞,想開口詢問時,豁然被人打斷。


白髮女子像是被觸動到什麼開關般,立刻甩開兩人的手,並且朝最近的希爾維雅撲了過去。


希爾維雅還來不及反應,一道黑影倏然撲了過來,狠狠地將她壓在下面,背部因為受到地面撞擊,顯得很是生疼。


「怎麼......」抬眸,她看見的是一雙幽幽的蒼藍眸子,然後,那雙眸子卻沒有出現半點情緒,反而是異常的空洞。


「吼......」女子對著希爾維雅低吼著,兩隻手狠狠地抓著希爾維雅的手腕,力道大得希爾維雅險些喊痛的地步。


她露出潔白的尖牙,臉色有些猙獰地看著希爾維雅,發出了低吼聲。


「莉絲梅德!」塞菲洛絲驚呼,正打算走上前拉開兩人時,古羅尼特一把拉住了塞菲洛絲,搖頭示意她不要靠近。


「她身上的魔力波動不太對勁。」古羅尼特在她耳邊低語著。


「妳、是、誰?」而壓在希爾維雅上面的女子正以機械般規律的語調、微啞的嗓音,低低地問著。


「我.....好像.....記得妳,可、可是.....」莉絲梅德忽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好似有東西在撞擊似地,痛得令她苦不堪言。


「妳.....是.....誰?主.....」腦袋中隱約快要浮現些什麼,卻又被什麼給擋住,然後重新沉回腦袋深處。她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看著希爾維雅困惑的臉龐。


她記得嗎,她應該記得嗎?她們記得她的名字,可是她不認識她們啊......是誰?


『不管我消失多久,我都會回來,聽著,我,就在這裡,不會走,也不曾離開。』


印象中,有人是這麼溫柔地對她說這句承諾──所以,是誰?


腹側上的刺青越來越灼熱,開始發出了艷紅色的淡光,像是要燒盡一切般的熾熱、灼燙。


這時,被壓在下面的希爾維雅緩慢地抬起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龐,輕輕一笑說:「既然想不起來,那就算了吧,我們可以重新來過一次。」


莉絲梅德的動作一僵,某種情緒像是欲突破腦中的瓶頸般,在她的心中橫衝直撞著──她記得這種感覺,應該說,她沒有忘記過──


一顆晶瑩的淚珠緩慢地從空洞的眸子中溢出,然後慢慢地滑落臉龐,最後滴落,落在希爾維雅的臉上。


啪啪的幾聲,豆大的淚珠像是雨滴一般,紛紛從她的眼框中溢出,然後墜落到希爾維雅的臉上。


「主.....人?」她的聲音逐漸出現了感情的色彩,不再像機械般的呆板、死沉。


「嗨,好久不見了,妳想我嗎?莉絲梅德。」注視著那雙蒼藍色的漂亮眼瞳,希爾維雅的眼中逐漸浮上了笑意,她看著居高臨下看著她的女子,嘴角逐漸上揚,勾勒出一抹燦爛的弧度。


這句話像是觸動到莉絲梅德的開關似地,斗大的淚珠倏然從那雙眸子中湧出,然後紛紛墜落。


「咦耶?」希爾維雅尷尬地看著哭得很兇的莉絲梅德,然後又努力地將頭往上仰,將視線轉到其他人的身上,試圖尋求他們的幫忙。


只可惜,蒼空、聖洛斯、薩塔及古羅尼特四人看天看地看大樹,就是不看希爾維雅和莉絲梅德。


「你們這群傢伙......」希爾維雅只好將求救的視線轉向有些驚愕的緋妮絲和塞菲洛絲身上。


前者仍舊沒有反應,像是還沒從一隻白虎居然變成女人的最初驚愕走出,後者則是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眨了眨那雙碧眸之後走過來。


「莉絲梅德,主人還被妳壓在下面。」塞菲洛絲彎腰拍了拍莉絲梅德的頭,細語著。


身軀一顫,莉絲梅德飛快地抬頭,嚇得塞菲洛絲還往後退了幾步。莉絲梅德眨著那雙蒼藍色的眸子,眸底又逐漸浮上了水霧──


緊接著,她立刻離開希爾維雅的身子,轉過去撲向塞菲洛絲。


「塞菲洛絲──我好想妳唷!」莉絲梅德將一臉錯愕的塞菲洛絲壓在下面,然後蹭著對方的臉頰。


「那個,等一下,我......」塞菲洛絲微紅著臉,想要推開對方臉頰時,她發現莉絲梅德的動作忽然停止了。


她看見莉絲梅德眼睛放光地看著......古羅尼特。


像是察覺那種宛若野獸盯上食物般的目光,古羅尼特飛快地抬高眼睫,看到的卻是莉絲梅德興高采烈地撲過來──


「古羅尼特──!」




穿過了死亡的域地,他們成功地到達了魔法陣的所在地,魔法陣其實就設在死亡的域地附近,由於死亡的域地不常會有人經過,所以不用特別增設結界來保護這魔法陣也無所謂。


當他們平安無事──甚至隊伍中還多加了一個成員──的情況下到達這裡時,每個人都很想嘆口氣。聖洛斯和蒼空沒有多說些什麼,兩人不約而同地上前,走到顏料已經有些掉落的魔法陣前。


完全不用語言溝通,像是早已做得很習慣一般,蒼空從大腿外側拔出了一把小刀,然後割破自己的手指,使得鮮血滲出。像是沒有察覺到別人異樣的眼光般,蒼空將刀反握遞給了聖洛斯,聖洛斯接過刀,同樣也將小刀在手指上一劃,劃出了一痕,使得豆大的血珠從手指中溢出,然後滑落。


兩人將手指抬高,然後將血珠紛紛滴落在被畫在地上的魔法陣上。


「『以吾之鮮血,命令驅動。』」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在話語剛落下的同時,魔法陣爆出了一陣強烈的光芒。


水藍色的圓形結界緩慢地從魔法陣上浮出,像是一顆巨大的泡泡般浮在眾人的眼前,結界上龍飛舞鳳地畫著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但是那並不是重點。


「喂,進去吧。」轉身,聖洛斯抬起大拇指,指著那顆巨大的透明泡泡.....噢不,是傳送陣。


當眾人帶著詭異的心態走進那顆巨大的泡泡.....傳送陣才對時,泡泡像是受到外力般,波的一聲,倏然破掉,魔力在剎那間散開──


而原先被包裹在傳送陣之中的幾人,都在剎那間消失了,連同那顆破掉的泡泡。



抬眸,希爾維雅可以確定的只有一件事。


──唔,那傳送陣還真好用,以後來研究看看好了.......


絲毫不知道希爾維雅心中打的如意算盤,所有人目前都待在一間寬敞的大房間之中,這是他們被傳送過來之後的地方。


「這裡是哪裡?」薩塔挑起眉,開始打量著這間連張椅子都沒有的空房間。


「類似.....倉庫之類的地方吧?」聖洛斯遲疑了半晌,才緩慢地說:「這間房間其實也沒在用啦,所以就放著養老鼠。」


「話說,我們應該到哪裡去找梅?」緋妮絲看了幾眼這間房間後,才抬起頭來看著聖洛斯。


「地下室。」聖洛斯毫不猶豫地將指頭轉向地板,像是早已知道會有人這麼問般,回答得飛快。「那傢伙,會待的地方也只有地下室了。」


「......原來這裡還有地下室嗎?」薩塔皺眉,將視線從斑駁的牆壁上抽回,然後打了個哈欠說:「剩下的我就交給茲塔了。」他緩慢地拔起一把黑刀,倏然,意識沉入。


「.......」接過身體自主權的茲塔已經哭笑不得了。



眾人離開房間後,藉由蒼空和聖洛斯的帶路,左拐右轉之後到達了地下室的入口。


說是地下室其實不盡然,比較像是「地道」,充其量他們只不過是下了幾層樓梯,接著便到
了像是地道般的入口,入口旁佇立著兩只白石大柱,入口呈現拱門狀,由大理石砌成,整齊劃一的模樣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沒有人開口,所有人都走向了入口,並且毫不猶豫地踏入。


進入入口之後,便是半橢圓形的走廊,光是看那深不見底的走廊,耐心一向比別人低的古羅尼特有種很想轉頭離開的衝動,所幸莉絲梅德握著他的手,才使得他打消了這個逃跑的衝動。


走廊很暗,沒有半盞燈照明,只有奇異的紋路像是在跳舞般地被繪畫在牆壁上,紋路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替眾人照路。


「這什麼?」希爾維雅隱約感覺到牆上的紋路有一點光術的味道,但是不太肯定。


「『映光紋』,這是莎洛貝爾對於光術的應用,莎洛貝爾對於光術也有一定程度的研究,我的光術是她教的。」聖洛斯沒聽下腳步,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希爾維雅半瞇起眼,一邊順著這紋路繼續走下去,路上就只剩下幾人的腳步聲以及呼吸的微弱聲音。


蒼空和聖洛斯及茲塔是走在最前面的人,而緋妮絲則是稍微落後他們三人,緋妮絲的後面則是希爾維雅以及塞菲洛絲兩人,墊後的則是莉絲梅德以及古羅尼特。


「我沒有看到亞德利斯。」看著牆上的花紋半晌後,莉絲梅德移開視線,轉向面無表情地走著的古羅尼特。「何況,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類?古羅尼特你轉性了?」


「莉絲梅德,太久不見妳腦子燒壞了是嗎?」古羅尼特瞇起眸,冷哼一聲說:「因為奧潔拉的堅持,加上我和塞菲洛絲也沒那個意思離開她,所以只好跟這群人類上路。」


「對了,說到主人,你們怎麼那麼慢來找我?」談到這裡,莉絲梅德像是有點委屈似地眨了眨蒼藍色的眼睛,說:「我等好久、好久......待在故鄉無聊死了,族人都死光了,只剩下我。」


「是啊,來找妳好讓妳攻擊奧潔拉是吧?」古羅尼特一臉平淡地說,裝作沒看見莉絲梅德的淚光閃閃。


「哎?攻擊主人?」莉絲梅德像是吃了一驚般,扯著古羅尼特的手說:「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攻擊過主人了?我怎麼沒印象?」


古羅尼特賞了一個爆栗給她:「妳中了攝心術,莉絲梅德。」


「痛......攝心術?什麼玩意兒?」摀著額頭,莉絲梅德有些委屈地看著古羅尼特,問。


「......在我們來之前,妳跟哪個人類接觸過?」古羅尼特沒有回答莉絲梅德的話,反問她。


「人類?唔呃,確實有個人類來找我......因為死亡的域地沒什麼人會經過,我還真意外有人會選在滿月之際突破那裡,而且還是單槍匹馬呢......話說,他連衣服都沒有沾到灰塵,安然無恙地突破那裡了......」


莉絲梅德細語著,緊接著像是想起什麼般,說:「他說他是來找我的,他說我是那個什麼.....神....神獸?然後,當我準備攻擊入侵者時,眼睛一花.....唔,我忘了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了。」


「神獸?」古羅尼特冷嗤一聲,有些不以為然地問:「他有說他叫什麼名字嗎?」


「名字嗎.....」莉絲梅德想了想,忽地擊了個掌,像是想起什麼般,音量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他說他叫作奧斯特.傑里!」


希爾維雅頓時腳下一滑。


「妳說什麼?」聖洛斯可沒漏聽那個名字,不禁回頭,半瞇起眼看著莉絲梅德。


「我想起來了,他說他叫作奧斯特.傑里。」莉絲梅德眨了眨眼,一字不漏地重複給聖洛斯聽。


「......妳那麼乖做什麼?」古羅尼特不禁睨了她一眼。


「主人說乖一點討喜嘛!古羅尼特老是擺一張臭臉,不可愛。」她笑嘻嘻地去扯古羅尼特的臉皮。


──我講過這種話嗎?


希爾維雅在心底乾笑著,一邊細細地回想。


「我不需要讓妳覺得可愛。」他拍掉她的手。


「奧斯特找過她......」聖洛斯半瞇起眼,與身旁的蒼空用眼神傳遞了一個訊息。


「對了,我為什麼沒有看到亞德利斯?」莉絲梅德忽然想到。


「.....妳找他做什麼?」他淡問句。


「我很想他啊,當然要來個飛撲......只有古羅尼特會賞我爆栗吃!」莉絲梅德有些委屈地癟了癟嘴。「對了,這麼久沒見,不知道主人有沒有變化,主人看起來就好強的樣子,我想要跟主人單挑!」


希爾維雅再度腳下一滑。


──單、單挑?單挑這個光術嚴重失靈的她?


希爾維雅汗顏了。


「妳真的了解單挑的意思嗎?」古羅尼特皺眉,一臉質疑的神情看著她。


「當然知道,我看過人類寫的書了啊!唔,我記得上面寫的是......單挑是指要寫挑戰書.......然後給對方.....大概是這樣吧!」莉絲梅德回想著那本書上的內容。


「寫挑戰書?」古羅尼特怎麼不知道人類還需要搞這種複雜的程序?


「唔嗯.....信上好像是寫說.....我、我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什麼的......」莉絲梅德有些遲疑的說。


這次不只希爾維雅,就連走在前面的人都險些失足滑倒。


──這不叫挑戰書,叫作情書吧?


古羅尼特抽著嘴角,問:「妳從哪裡看到那些書的?那些書名叫什麼?」


「就在那亞而的圖書館啊。」見到大家的反應都很奇特,莉絲梅德不禁挑了挑眉,一臉無辜地說:「唔,書名嗎?有《愛上妳》、《詩情畫意》、《戀撫》......其他的我忘了耶。」


──那是愛情小說吧!


希爾維雅汗顏了一下。


「對了,我從來沒有看過你跟亞德利斯單挑過耶。」莉絲梅德不再去注意眾人那奇異的表情,將視線轉到了一旁的古羅尼特身上。


古羅尼特瞇起眼,一臉平淡地說:「奧潔拉哭的時候,我有打過他。」他根本不打算解釋單挑和挑戰書的正確意思。


「那不算。」莉絲梅德皺了皺眉,一臉的不滿意。「單挑就是要照我剛剛講的那樣做。」


──妳剛剛講的沒一個步驟是對的啊.....


聖洛斯快無力了。


「而且古羅尼特的原形是龍,太大隻了,我都不知道單挑要從哪裡下手......」莉絲梅德皺了皺眉,然後說:「你也沒有找過塞菲洛絲動手對不對?」


──幹麻自家人打自家人?


古羅尼特挑眉,但沒有說出口。


「不對,塞菲洛絲的原形是狐,好像連古羅尼特的尾巴都不到......」莉絲梅德忽然想起了這兩個動物的身材是天差地遠中的悲哀。


塞菲洛絲已經無力去回答她的話了。


「那好,古羅尼特,我跟你單挑好不好?」莉絲梅德轉頭,一臉興致盎然地說。


古羅尼特忽然想掐死這個語言兵器。


「唔,我現在沒時間寫挑戰書,所以我直接把內容唸出來。」莉絲梅德興高采烈地說:「唔......古羅尼特,我喜歡你,所以請你跟我交往。」


──這個方向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啊!


希爾維雅快要欲哭無淚了。


古羅尼特挑高了眉,一臉打趣的神情看著她,他忽然覺得其實不要跟莉絲梅德解釋挑戰書和單挑的真正意思應該也沒有關係。


「欸欸,古羅尼特,你的回答呢?」見到身旁的人沒有反應,莉絲梅德反射性仰高首,朝他的腹側打了個拐子。


「妳慢慢想吧。」他掛著一種奇異的表情,淡淡地說。


塞菲洛絲居然破天荒地想要嘆氣。



結束了打鬧後,眾人走的地道出口終於有一絲亮光了,於是都下意識地加快步伐,朝亮點走去。


出了出口之後,便是一個半圓形的大空地,整個牆壁上都繪畫著金黃色的文字,發出淡淡的微弱光芒,而真正照明整個大空地的則是佇立在四個角落的四根白石大柱以及吊在天花板上的吊燈。


這裡的光線比方才地道的光線還要充足,所以自然看得見對面有另外一個入口可以進入。


明明是數十公尺的路,但是卻沒有人抬起腳往前邁步。


因為空地的中央站著一個人,擋去了他們的去路。


來人是腰際佩帶一把長劍,臉上戴著笑臉的銀質面具,所以看不清楚面貌,但並不代表沒有人認識他。


「蓋緋爾特?靠,你居然在這邊駐守!」


聖洛斯雖然猜到至少會有人擋他們的去路,但是蓋緋爾特這個人並不在他的思考範圍之內,因為他實力很強,所以聖洛斯猜他可能會在最後才遇到,沒想到闖關第一步就是他了?


「你不喜歡見到我嗎?聖洛斯。」對方慵懶微啞的嗓音帶著媚惑人的聲音,就連莉絲梅德也差點兒失神。


「此時此刻,不喜歡!」聖洛斯咬牙切齒地回應。


然而,對方卻只是笑笑帶過,沒有憤怒的神情和舉動,面具之後的藍眸緩慢地瞇起,他的視線越過了前面幾個人,直接往希爾維雅的方向望去。


緊接著,他抬起一隻手,緩慢地蓋住了臉上的面具,並且輕輕一使力,將面具給卸下。


除了希爾維雅以外的人,呼吸都在瞬間停住。


灰髮藍眼,印象中,有人也擁有灰髮和藍眼睛,然而,那人正確確實實地待在他們的隊伍裡面,沒有離開過。


因為,蓋緋爾特的臉......竟是如此地與希爾維雅相像!


他懶懶地微笑,淡淡地開口:「好久不見了,希爾維雅。」


在還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希爾維雅也開口回應了。


「好久不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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