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之坊

噩盡島-開始之前的承諾　(3)

利牙的身子一頓，身體赫然挺直，背部居然沁出了冷汗。

方才懷真說的那句話，不是命令，不是要求，而是威脅。

他並不懼怕現在仙狐族所擁有的勢力，當然更不會怕懷真的實力及能力──

然而，現在這種壓迫感，卻是徹底地奪走了他想說的話，以及所有感官的能力。

僅僅只有壓迫感，就讓人感到冷汗直流。

利牙順了順氣，轉過頭來，青紫色的充血眼珠子正慢慢地轉動著，直視著半瞇起眸的懷真。

「妳確定？」他揚高聲調，盡可能掩飾住聲音中的顫抖。「就算仙狐族與令狐族鬧翻了也無所謂？仙狐懷真，這是妳要的結果？」

「這是你逼我的結果。」懷真一臉冷淡地說，抬眸，她看著他，低低地說：「既然如此，仙狐族也並非好欺負的！」

沈洛年皺了皺眉，其實並不是很喜歡這種結果。

這兩種妖族若是打起架來，不管是激烈還是不激烈，勢必會影響到人類以及其他的妖族關注。換句話說，到時候一定會引起另一番熱潮，誰也不敢篤定令狐族會不會又找了幫手，或有其他人類插手。

瑋珊、一心等人還不知道懷真已經回來了，而且現下自己的身分一定會曝光......

很難得深思熟慮的洛年細細地想過一遍之後，像是領悟了一般地擊了下掌，走到懷真的身旁，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在她耳根低語：「別把事情鬧大了，懷真，這對妳們不利。」

倏然，懷真的耳根子瞬間染紅，她聲音微顫地說：「我知道，可是他對你......」

「我不要緊。」洛年撇了撇嘴角，輕笑一聲。「死不了的，死狐狸。」

「洛年！」聞言，懷真抬頭瞪了他一眼，見到後者的視線撇開，並且有意逃避這個話題，懷真將視線再度拉回眼睛快噴火的利牙身上。

──憑什麼？

利牙在心底裡問。

憑什麼他可以如此輕易地接近他喜歡的人？憑什麼那個人族弱成這副德行還敢跟天仙打交道？

憑什麼？又為什麼？

利牙咬著下唇，尖牙外露，惡聲道：「人族，我勢必跟你勢不兩立！」

丟下這句話後，利牙立刻往地上一蹬，竄進一旁的樹林後離開。

誰管你啊！

洛年不以為然地撇開頭，低首看著懷裡的懷真，低聲道：「妳回來了，真慢，死狐狸。」

「洛年！」懷真又瞪了他一眼，然後將自己的身子挨近他的懷中，試圖取得一點溫暖說：「好久不見了，我真的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而且.....好溫暖。」

她像隻慵懶的貓一般鑽進他的懷中，雙手抱著他的背，胸部緊緊貼著洛年的胸膛。

許久不見，讓她也開始懷念這股味道了──溫馨暖和的氣息。

「笨蛋，人當然有體溫啊，妳沒體溫嗎？」洛年繞著她的髮絲，笑問。

「誰跟你開這種玩笑。」懷真紅著耳根子，將頭埋進他的胸膛裡，低低地說。

「太久沒見到妳了，不開點玩笑過不去。」洛年攤了攤手，聳聳肩說道。

他很想她，一直都是這樣。

伸手將懷真攬進懷中，洛年低首嗅著她身體上的香味。

兩人靜靜地在月光下擁抱著。

──不過或許也不是全然的安靜。

因為方才的騷動，早就有行動的狄韻、清嬿紛紛埋伏在洛年及懷真的不遠處，兩人暗暗吃驚地看著這一幕。

狄韻眨著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沈洛年擁著一名姿態輕盈、漂亮的女子，差點把下巴張到脫臼了。

清嬿則是縮起手指，有些愕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死老頭說要離開，是因為這個人？狄韻吃驚地想。

──原來，他早就心有所屬啊.......恍然回神的清嬿不禁揚起苦笑，淡淡地起身離去。

洛年和懷真直接坐下，聊了一會兒後，懷真講到犬戎族進攻之事。

「要進攻歲安城？」沈洛年挑眉。

「對，這是我出關不久後得到的消息，犬戎族預估會率領三萬族人的兵力去進攻歲安城，牠們打算一勞永逸地直接除掉人類。」

頓了頓，懷真扯著他的衣袖，說：「我覺得有點奇怪，因為這幾天犬戎族明明就異常的安靜，卻突然放出消息要進攻歲安城，這事很奇怪。」

「我們目前要回歲安城，不過路上遇到犬戎族阻撓，所以我們打算分成兩隊離開......牠們在拖延我們回去歲安城的時間？」

洛年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這麼一個理由可以解釋牠們突然包圍他們的理由。

「犬戎族似乎很有把握可以解決掉歲安城的棘手人物。」懷真說：「不過你們似乎是個阻礙，只要在一定的時間內攔下你們，似乎此事就可以成功了？」

「歲安城有十聖駐守，應該是沒問題......」洛年有些不確定地說，因為聽見懷真那番話，他不禁猜測起犬戎族究竟是在誇大聲勢，還是真有那意思進攻......

「既然你認為沒問題，那就算了。」懷真一向對人族的事情不會有太多的插手，否則當時洛年與白宗在一塊時，她就不會那麼極力阻止了，因為對她而言，沈洛年是不可或缺的。

「你還打算繼續跟人族在一塊嗎？」懷真問。

「不，我原本打算離開了，因為找不到妳，所以就.....」沈洛年臉微紅地撇開頭，低語著。

「沒想到洛年你這麼想我啊？」懷真笑嘻嘻地說。

「還不都妳這死狐狸突然走掉。」洛年翻了翻白眼，白了坐在他身旁的懷真一眼。

「這麼久不見，嘴上還是這麼不饒人！」懷真也瞪了他一眼。

「彼此彼此。」洛年吐吐舌頭，說。

「既然如此，你要跟我走嗎？」懷真這時突然扯開話題，問。

「我........」正當洛年要開口時，一抹黑影忽然高速從一旁的樹林竄出，操起一把小刀往懷真刺去。

兩人都是一驚，連忙退開，並且紛紛抬首看著這名速度十分快速的黑影。

黑影是名人類，臉上戴著面具，使人看不清楚她的樣貌，從身型和頭髮判斷應該是位女性。

戴著面具的青衣少女哼了一聲，再度操起匕首朝懷真疾步衝去，準備給她一刀。

「是誰？」洛年立刻衝到懷真面前護住她，並且掏出了天仙飛翼防守那把小刀。

少女見到自己的刀子被兩把匕首夾在中間，不禁有些愕然，隨即她立刻棄刀，飛快地唸起咒文。

洛年當下就知道那是個攻擊性的魔法，不禁跨著大步衝上前，立刻用天仙飛翼朝她門面揮上一
刀。

倏然，面具裂成了兩半，紛紛掉落在地。

洛年抬頭，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的愕然和吃驚。

「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