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


聖洛斯滿意地拍了拍肚子,望著橘紅色的火燄發呆好一會。


「.......」


而蒼空正放下蘋果,瞥了聖洛斯一眼。


「好啦。」


不用說話也知道他在想什麼,聖洛斯皺了皺眉,接著以大字型躺了下去。而蒼空將身上的外套
丟向他。


「我來守夜,你們先睡吧。」


希爾維雅用樹枝輕輕地撥了撥營火,身旁還放置著一把佇立的長劍。


「.....我來就好。」


蒼空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很習慣這種事了。」


因為自己本身已經五年沒睡了,這種說話或許會引起別人的疑惑或懷疑。不過這是事實,從五
年前那件事後,她只要睡著,腦海中就會不斷地重播那件事。翻來覆去怎麼樣都睡不著。


「......」


蒼空沒有出聲,不過仍是坐在草地上,似乎不打算睡覺。


「啊,明天大概早上就得出發了。」


安斯特拉了拉身上的披風,打個喝欠說道。


而聖洛斯仍是張著眼睛,遲遲不肯睡,使得蒼空對他一記冰冷無比的瞪眼。


不過說到底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聖洛斯罷了。


「姊姊,我要聽搖籃曲。」


突然一個睡眼惺忪的女孩抓住希爾維雅的衣角,她揉著眼睛,另一手抓著原本蓋在她身上的斗
篷,那件斗篷是安斯特送給梅的,說是白髮灰眸的女孩太過引人注目,需要掩飾一下。


「........」


她的眼眸輕輕地掃過在場的各位,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點頭,代表贊同。


「旅人們,吟唱著未完的歌曲。風輕輕地吹拂過大地,銀白之月高掛天空。」


希爾維雅深吸一口氣,閉起那天藍色的雙眸。


清脆的,優美的,


一字一句緩緩地唱著,這是南大陸的某位吟遊詩人在不經意的情況寫下的。名字是──


獻給忙碌的人們。


「旅人們,詠唱著大地之歌。停下邁出的步伐,不時地往後一瞧。」


音符好似不斷地周旋在這片空地,白天還有蟲叫、鳥鳴,但夜晚卻顯得安靜無比。


好似所有人都在聽著這首安眠曲,緩緩地步入睡眠。


希爾維雅輕輕地睜開雙眸,梅已經睡著了。她輕輕地將斗篷蓋在梅的身上,然後瞥了其他人一
眼。她緩緩地站起身,將聖洛斯踢掉一半的外套重新蓋好,正當打算坐回去時,一道呼吸聲極
小,安靜到不行的人影似乎在......


打盹?


希爾維雅挑起了眉,將身上那件唯一逃脫溼透命運的斗篷蓋在他的身上。前一秒,他還打算守
夜不是嗎?


他雖然睡著了,但是他是以坐著的方式睡著的,他的膝蓋微屈,然後頭埋進手的裡面。從後面
看著他的人可能會誤會成他是醒著的。


安斯特.雷洛坐在四個人的對面,他沒有聖洛斯那麼不好的睡姿,也沒有蒼空那樣簡單的打盹
。他身上的披風就跟上一秒一樣地蓋在他的身上,完全沒有動過。只有些微的呼吸聲以及風吹
沙沙作響的聲音。


「好安靜呢......」


她就算不睡覺,也不覺得累,頂多只是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也想過自己需要睡眠,但是不斷
重複的惡夢,她寧願讓自己失去睡眠。

 


「......」


蒼空是第一個醒來的,當他意識到自己睡著了這件事時,身上的斗篷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輕輕滑
落。


他輕拾斗篷,意識到這並不是他的物品。一直沒有睡覺的人,似乎也只有那麼一個。


然而她的座位上並沒有那個該看到的人影。


「你醒了?」


希爾維雅的聲音輕輕地傳來,似乎是為了不驚動其他睡覺之人而壓低聲音。


「.....這是妳的嗎?」


蒼空輕輕領首,將手上的斗篷揚高。


「對。」


希爾維雅點頭,走向河邊。


她已經換回了原本穿的衣服,因為在昨晚已經乾了。


她剛剛從那恩森林走出,右手拿著一個盤子,上面裝了不少水果。而走向河邊是為了將水果上
的髒汙清洗乾淨。


「......現在幾點了?」


「我不清楚,大概才凌晨吧,這麼早起來,不多睡一點嗎?」


她明白身後有人,所以頭也沒回地回答。


「......不了。」


他其實沒有預料到自己會睡著,因為平常都很習慣在黑夜行動,自然成了夜晚不睡覺的習慣。


「早安,姊姊。」


稚幼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使得希爾維雅緩緩地回頭。


「早安,怎麼不多睡一點?吵到妳了嗎?」


望著揉著眼睛,還有些睡意的梅,希爾維雅的嘴角微微地上揚道。


而梅只是緩緩地搖頭,她望了佇立在希爾維雅身後的黑影一會後,她伸出雙手。


全場一片靜默,蒼空沉默一會,接著壓低身體,將她抱起來。


「.....還真是謝謝你。」


梅伸出手的意思是要蒼空抱她,希爾維雅原本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這種景象
其實很難想像。


「......」


後者輕輕領首,望著躺在自個兒懷裡睡著的梅一眼後,走回營地。


而希爾維雅將手上的水果洗完後,跟著走回了營地。


蒼空將熟睡的小女孩放在安斯特的旁邊,讓她倚靠著安斯特。


目前只有安斯特及聖洛斯還在睡覺,聽蒼空說,聖洛斯的賴床是眾所皆知的可怕,所以她已經
想到要如何叫醒他了。


「先讓他們再睡一會吧。」


希爾維雅皺了皺眉,意味著無奈。


「哎哎,你們都醒了啊?」微啞的聲音傳入希爾維雅的耳內。


「早安,安斯特。」


希爾維雅望著一旁抓著微亂的褐髮,還有些睡意的安斯特.雷洛。


「早──」


安斯特打了個喝欠,將蓋在身上的披風放好,自個兒走到河邊。


「別跌進水裡了,安斯特。」


這句話差點讓安斯特的頭一把栽進水裡,他猛然地回頭道:


「太扯了吧?妳究竟是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啊!」


「有著天然呆的笨蛋。」


希爾維雅完全不婉轉地說出,說穿了,就是實話。


「.......」


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不過她說的是事實。


「蒼空,差不多了,既然安斯特都醒了,去叫醒聖洛斯吧。」


蒼空伸出手,正準備抓住他的領子丟出去之際──


希爾維雅開口道:「等等,我有一個辦法。」


希爾維雅的笑容實在會讓人倒退三步。他甚至看到她背後有黑色的翅膀及尾巴。


「.......了解了嗎?」


希爾維雅在蒼空的耳邊竊竊私語了幾聲,只剩下四個字聽得到。


而後者則是輕輕領首,接著走到了聖洛斯的身旁,蹲下身來。他將嘴巴湊近聖洛斯的耳邊輕輕
地呼氣,接著伴隨著一句毫無情緒與語調的話語。


「親愛的,起床了。」


就旁人聽起來,這句話怎麼聽都像是男生的聲音。只見聖洛斯立刻坐起身,還不斷地退後遠離
蒼空。


「早安,聖洛斯。」希爾維雅面帶微笑地說道。


「我今上八成會做惡夢......」


聖洛斯彷彿是沒聽到希爾維雅的聲音,抱著頭說道。


「如果你再賴床的話,我會叫蒼空親你喔。」


希爾維雅臉上的笑容簡直到了燦爛的地步.....但聖洛斯卻好像看到了兩隻角長在她的頭上。


「惡魔.....啊。」


從河邊回來的安斯特.雷洛全部都目擊到了,他萬分的感嘆希爾維雅的厲害及聖洛斯的可憐。


「姊姊、姊姊!」


忽地,白髮灰眸的小女孩像是睡意全醒似地拉著希爾維雅的衣角。


「嗯?」


她往自己的腰間望去,只見一隻白嫩的小手拉著衣角,而手的主人正在興高采烈地說著。


「姊姊,那邊有一隻好大的蚱蜢!」


「好大的.....蚱蜢?」


蚱蜢能大到哪裡去?希爾維雅朝梅指的地方望去,嘴巴張了張,閉了又閉,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斯特,你的身後有蚱蜢。」


「蚱蜢?」


安斯特不了解為什麼希爾維雅看得到他身後有蚱蜢,而且還要告訴他?


安斯特緩緩地回過頭,他似乎無法反應過來。


「這是突變吧!?」


安斯特的聲音顯得很絕望。


一隻可以稱得上是巨型的蚱蜢正站在安斯特的身後,兩隻觸角像是不滿意地碰了碰安斯特的頭


「你是嫌我太矮是不是!?」


被蚱蜢的動作激怒的安斯特忍不住大叫著。


蚱蜢的身長大概有安斯特的三倍。而那兩根長長的觸角被希爾維雅剛出鞘的長劍給砍斷了。


原因是──


「礙眼。」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